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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子邓拓

发布时间:2012-02-15 16:27:00 人气: 来源:未知

史学才华

  福州西南有乌石山。191226,居于乌石山下“第一山房”的前清举人邓鸥予喜得贵子,这位曾在广西任知县的教书先生给孩子起名邓旭初,这便是邓拓的乳名。

  家乡是历史名城,家庭是书香门第,这给邓拓幼年一个极好的成长环境。邓拓五岁能背古诗。他还常跟二哥上山临摹岩刻。他们用毛竹做成扫帚笔,蘸清水,在石碑上描画、习字。邓拓写得一手好毛笔字,很得益于当时练就的苦功夫。

  1929年,邓拓高中毕业,从闽江口乘船到上海,考入光华大学。他在给友人的信中引用了清代包世臣的诗句:“补读平生未见书。”他求知欲望极高,读了很多书,做了大量的资料卡片。1930年,18岁的邓拓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。1931年夏,任上海法南(法租界和南市)区委宣传干事、部长。在纪念广州起义的一次活动中,被捕送往南京,后押至苏州军人反省院。当时,三哥邓叔群已是著名的科学家,经他多方奔走,后由蔡元培、褚民谊等保释,邓拓终于出狱。

  邓拓来到开封,插班进了河南大学历史系。当时历史系主任是罗仲言,即中共创始人之一的罗章龙。在德国研究过马克思主义的罗章龙亲自讲授《社会主义与社会运动》一课,此外,30年代一些著名学者如李达、范文澜、邓初民等也先后到河南大学讲授哲学、历史等。邓拓在这里汲取各种知识,同时开始进行历史研究。他发表了《论中国封建社会“长期停滞”的问题》、《再论中国封建制的“停滞”问题》和《论中国历史上的奴隶社会》等论作。1936年,邓拓用文言文写成的《中国救荒史》脱稿,这部二十多万字的著作,1937年由上海商务印书馆列入中国历史研究丛书出版。这是中国第一部研究中国历代灾荒的专著,很快被译成日文印行(1957年作者将文言文改为语体文,由三联书店重印,深得国内外学术界重视)。

  此时邓拓仅25岁,已展露出一位青年史学家出众的才华。由此起步的邓拓一生未放弃史学研究,全国解放后,在主持《人民日报》之余,他为研究中国资本主义萌芽问题,翻遍全国两千多个县的县志,还深入到门头沟区调查五六次,仅在门头沟矿区就找到一百多处明朝万历年间的煤窑遗址,收集了大量的文书、契约,掌握了第一手材料,有力地证明了明代万历年间已经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。

  战地雅兴

  1942年三八节,聂荣臻为庆贺邓拓与丁一岚新婚,特备家宴。就在席上,邓拓提出边区有不少开明绅士、老先生、大学教授,组织一个诗社,有利于把他们团结起来。一年后,在晋察冀边区参议会开会期间,这一想法终于成为现实。敌后抗日根据地罕有的诗社——燕赵诗社,在战火硝烟中诞生了。

  聂荣臻元帅回忆说:“邓拓同志为人,一向谦虚诚恳。他知识丰富,对历史典故知道得很多。同志们都喜欢和他接近。在烽火连天的日子里,有空时,我们在一起畅述心怀,谈古论今,也是一大乐事。他很喜欢作诗填词,在艰苦的战争年月,他的雅兴还不小,居然组织起‘燕赵诗社’,团结了不少朋友,并把我也拉进这文雅的组织来了。”

  邓拓主持《晋察冀日报》时,就曾说过:“一个合格的记者,应该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。既会写新闻、通讯,也会写评论、杂文,还不妨学着写一些诗。这有助于提高文字水平,把文章尽量写得短小而又精彩。”在邓拓带领下,报社出现了一批优秀的记者兼诗人,其中有田间、司马军城(顾宁,在冀东牺牲)、陈辉(在房、涞、涿地区牺牲)、林采、陶军、王炜等。他们的诗,有不少被魏巍收入《晋察冀诗抄》。

  由于战争的原因,“燕赵诗社”的诗多已遗失,未能出版。但邓拓一生的五百多首诗已找到四百多首,并于1993年出版了《邓拓诗集》。邵燕祥说过:“我重温了邓拓同志19291965年间的四百多首诗词,也仿佛把诗人三十多年人生足迹和心迹披阅了一遍。我要说,邓拓其人,人中精英;邓拓其诗,诗中精英。”

  1944年,毛主席号召学习郭沫若论李自成的文章《甲申三百年祭》,党校决定将《甲申三百年祭》改编成京剧《李自成进京》,进行形象教育。党校俱乐部主任陈靖是经过长征的干部,也是位文化人,他坚请正在党校学习的邓拓出来编剧,副校长赵振声(即李葆华)批准了这件事。

  那时,正值严冬,一杯水放下,十几分钟就结一层冰。邓拓坐在炕上,围着棉被,奋笔疾书,迅速地写出草稿。戏排成了。演出前,除向军区抗敌剧社借演员刘流、田华和华江外,其他演员全由党校学员担任。编剧组指派邓拓夫人丁一岚演武艺精强、多情多义的女英雄红娘子。丁一岚说:“记得在演出中间我感冒了,发高烧。老邓来看我,照顾我吃药。在黑黑的窑洞(当时党校住的是窑洞)前的山路上,扶我下山,到医务室打了退烧针。他鼓励我沉住气把戏演好。红娘子全身要穿红衣服。我当然没有,就向村里的姑娘们借,还拆了我和邓拓结婚的红被面,披在身上,当斗篷。台下观众——有党校的同学,有附近村庄的机关干部和老乡。邓拓也在其中,他不断地鼓掌喝彩助兴。这是很有趣的一段生活——老邓编戏,我演出。”

  《李自成进京》是四幕十五场的大型京剧,它受到军区机关、边区政府干部和附近老乡热烈的欢迎和好评。

  《红楼》诗说

  邓拓最早刊登在《北京晚报》上的作品不是杂文《燕山夜话》,而是以左海的笔名发表的题画诗。1964年,他为刘旦宅《红楼梦人物》画题诗:“梦断红楼二百年,流干血泪剩残篇。今看旦宅生花笔,点染丹青艺苑传。”

  春节,我们到邓拓家拜年。他滔滔不绝地大谈《红楼梦》、《红楼梦》的诗、《红楼梦》第一位大诗人林黛玉。他说:“《红楼梦》是生动地刻画了整个历史时代的伟大作品。结构之庞大、完整,人物之众多,和描述的深刻而准确,可以称得上是我们中国古典章回体长篇小说中最杰出的代表。小说中诗词作者有28人之多,有人统计,男人占12位,女人占16位。”邓拓兴致勃勃地说,“最出色的佳作,当推林黛玉的《葬花词》和贾宝玉的《词》。”

  说着,邓拓背诵了《葬花词》的辞句:“青灯照壁人初睡,冷雨敲窗被未温。”他说,你们看景之冷清,情之寂寞,可以成为情景交融了。林黛玉论诗,也讲究意境、创新,反对以词害意。《红楼梦》的诗词之多,是中国古典小说中少有的。这当然是和作者曹雪芹是优秀的诗人分不开的。我们问:“《好了歌》是表现全书主题的吧?”邓拓说:“正是。读不懂《好了歌》,也就很难读懂《红楼梦》了。”

  关于《红楼梦》,邓拓还写过四首词——《点绛唇·红楼梦图咏》:黛玉葬花,妙玉逃禅,三姐伏剑,晴雯摔箱。

  其第一首如下:一阵狂风,落花满地无人理;世情如纸,几个真知己!手把银锄,泪滴相思地。休提起,这般心事,只有凄凉死。

  金石书画

  邓拓不仅能诗善文,也爱好金石刻印、绘画书法。他常用的刻印有:邓拓、左海、马南、马南人、邓云特等,而最喜欢的则是“马南”印。战争年代,他曾在马兰村生活过好多日子,马兰村人与邓拓以及《晋察冀日报》社有着深厚的鱼水之情。为保卫报社,在日寇的频繁“扫荡”中,他们付出了生命和财产的重大代价。邓拓怀着一片赤诚,在马兰村边立碑赋诗,悼念牺牲的烈士:“从此马兰路,千秋烈士居。”

  邓拓善画,但他留下的画不多。从一幅“云山仙子图”中可以看出,他的画是极有诗意的,能给人以开阔、清雅的美感。那重叠的山峰在上,下面是两棵迎风的弱柳,地面则是一片衰草。署名是左海,画于1964年。

  许多画家,深知邓拓的书法功底,都乐于和他交往。如果在画上或画展上能请他赋诗题字,则无疑可收画龙点睛之效。1963年元旦,赵丹即兴挥毫,为邓拓作雁荡纪游图,他十分高兴,遂书二十韵以致谢,并在诗后写道:“我见阿丹用笔用墨,忽徐忽疾,或浓或淡,变化复杂而迅速,益感艺术创作非有过人精力全神贯注不能为。古今画法数十种,终以造化为之师。石涛、雪个、渐江、石溪俱往矣,未来画苑奇峰突起应可期!”

  邓拓对古今书法很有研究。他写过一首词《一斛珠·古代书法陈列观后》:

  琅琊风骨,开宗立派传衣钵。六朝江左风流歇,万岁通天,摹得诸王帖。书法宋元犹挺拔,明清两代几中辍。古人遗墨千秋诀,何幸如今此处看陈列。

  这是邓拓对中国古代书法的评语。他认为东晋王羲之(今山东琅琊临沂人)开宗立法传衣钵,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南朝书法,几乎都在王羲之、王献之的书风影响之下。

  198712月,北京中国书店出版了《邓拓书法作品选》,著名书法家启功在此书的序言中写道:

  我曾读过邓拓同志所作论书法的文章,他主张学写字时最好不先从临摹碑帖一点一画地入手,而是先抄书抄稿,字字行行有个整体的观念和习惯,以为基础,然后再写碑帖,往精细处研求笔法。这无疑是先有栋梁,后施彩画的道理。再看邓拓同志的书法作品,可以说真能体现他的理论的。也说明他的理论是行之有效的。

  看他的书法,首先没有“造作气”,放笔写去,主要表现的是有“气魄”,若仔细推敲笔划,又处处符合传统。

  从前人论文章的标准,首先是“平正通达”,论画又贵“平淡天真”,我看邓拓同志的书法,正是达到了这种境界,想广大读者必不以我这议论是“阿其所好”吧。

  邓拓也是收藏家、鉴赏家。他在《燕山夜话》中说:“收藏家的活动对于各国人民的文化和学术事业,直接发生积极的影响……一个国家,特别是具有长期革命斗争传统的国家,历史文物非常丰富,光靠国家博物馆收藏是不够的。如果有一批民间收藏家,随时随地注意收藏革命的、历史的、大大小小的各种文物,贡献给国家,那就方便得多了。”

  多年来,邓拓热心收藏、研究古代文物,也曾多次把他收藏的古文物捐献给国家。1964年,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欣赏、研究中国古代艺术珍品,他把自己最喜爱的古代绘画作品144件,毫无代价地捐赠给了中国美术家协会。邓拓不仅对古画的收藏煞费苦心,而且热心收藏古人的书信,有一位教授在叔父逝世100周年时,得知邓拓收藏了他叔父的书信,不由得激动地说:“真想不到,现在还有邓拓这样的知音!”

  邓拓曾计划写一部《中国绘画史》,系统地评介我国历代有代表性的画家和他们的作品,并已开始写出了几篇专论。他设想中的绘画史将是图文并茂的,他希望经过若干年的积累和研究来完成它。谁也想不到,“文革”这场浩劫把中国搅得天昏地暗,邓拓和许许多多优秀的人才蒙受冤屈,被无辜地毁掉了生命。他受到多方面的攻击、中伤,连他无私的收藏活动也遭到诬陷、谩骂。他的写作计划永远也无法完成了。(陈怡摘编)

摘自《才子邓拓》张帆著海天出版社20031月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