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州籍青年女作家李晓燕

 
邓州籍青年女作家李晓燕
 
李晓燕，笔名燕子，生於1965年11月.1981年12月入警，邓州市公安局国保大队教导员，二级警督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。
    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，至今作品累计200余万字。其中2004年3月出版的中篇小说集《女人的心  天上的云》获河南省“五四青年文学奖”，2005年10月出版的长篇小说《河水拍打的浪花》获河南省公安厅“金盾文学奖”。2008年，出版了又一部长篇小说《血色泪歌》。
 
 
北戴河“创作之家”之歌
李晓燕
踏著海浪的声音，我们成了中国作协2007年第五批“北戴河创作之家”学员，八月的北戴河，天蓝海蓝微风习习，清凉里加著闷热，我因孩子去北京新东方学外语，成了姍姍来迟的客人。北戴河的创作之家的確有家庭味道，不太宽敞的院子，花草树木占去一半地盘，两座具有欧洲情调的四层小楼矗立在花草之中，红色房顶格外醒目，安静舒適。见到同期学员是大家一起照合影，我初来乍到显得拘束，会员们也好奇地望著我这位陌生来客，他们误以为我是客人。相识是在晚饭期间，我们是统一聚餐，等坐下来大家才明白原来我是他们同期学友，大家主动与我打招呼，关切地问寒问暖，一下子解除我心中的顾虑生疏。
在这里接触的第一个人是石钟山大哥。在北京时与北京作家野莽商量准备出版的员警题材小说，他建议让石钟山为我书评，並热情地与他取得联繫，当我在北戴河名单上看到石钟山三个字，我还怀疑自己眼睛，真是“得来全不费功夫”。我看过电视剧“激情燃烧的岁月”、“幸福像花儿一样”，没想到作者也在我们学员之间。初看他是个不善言辞，性格温和的人，我们坐下侃侃而谈时，他热情豪放，军人气质袒露无遗，我们谈创作，谈各自现在的创作题材，同龄人的心很容易沟通，虽短短交流，却感到已经成了谈得来的友人，他坦诚地说起我的工作，为我提出很多好建议，像个老大哥那样关心我的未来，令我很感动。
创作之家每天为我们精心安排，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，我也慢慢融入这个大家庭。在这批人员里数我最年轻，又是精英薈萃的地方，我比平时变得小心翼翼，隨著时间推移，我被这群热情洋溢的学友感动，能够隨意与他们说笑聊天，变得无拘无束。
我们聚会期间，王蒙老师也在北戴河休养，每天在一个食堂吃饭，他有严肃的外表，初见时觉得很难接近，等真正接触才发现他是个和蔼可敬的人，他与我们每个学员合影留念，满足学员一切要求，我也邀请他参加十一月底在北京举办的员警题材小说作品研討会，在邀请前我有顾虑，毕竟是全国著名作家，便与远在家乡的二月河老师联繫，说好不容易得一美女作家称呼，若是被人冷落丟了面子，二月河老师鼓励我，说我没有自信。是啊，自信能让人抓住机遇，改变生活中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，只要不是好高騖远，等我把好消息告诉二月河老师后他为我加油祝贺。
同期作家里有我们同系统的作家，陕西省公安厅文联的王作人副主席，也许都是员警，我又是女员警，他与他的爱人对我多了一份关照与呵护，无论走到哪里，他们的目光总没离开过我，我们在美丽的生態农业观光园留下很多快乐合影。在南戴河我们坐索道游览大海时，他的爱人冲著海水对我大声叫喊：美女作家，我爱你。泪当时溢出我的眼眶，这一群激情蓬勃的人，给我带来太多感动，太多留恋，太多珍贵的友谊。
陕西《秦都》杂誌总编鲁曦大姐是个景点迷，每天她都要找当地人打听还有哪个景点我们没去过，她腿上功夫让我特別佩服。这次活动都是带家拖户的，唯独我和她是单枪匹马，每天她约我去不同地方游玩，我累得精疲力竭，她仍精神十足，我性子急她脾气大，我粗糙她细心，她会为我俩设想好每一个计画，並挤出所有时间去实施，在我累得埋怨她时，她总是憨厚一笑，大容地宽慰我。
八月十三日上午，我们按计划去莲蓬山公园，我和武警北京指挥学院张慧敏大姐、南京现代家庭报的胡娇娃大姐、陕西省《秦都》总编鲁曦大姐一起爬山，虽是阳光铺照，天气炎热，我们却乐此不疲，四位女性边游玩边探討当代文学的前景与创作，交流创作的感受，胡娇娃大姐，一位气质高雅，装束出眾的现代女性轻声对我说，燕子，若是小说出版，可以在现代家庭报上为我做些宣传，一句话使我感到我们虽是短暂接触，我们的心也许会永远连在一起。
   在北戴河每一天都是一个快乐的开始，清晨，我们会坐在凉臺的遮阳伞下相互切磋、交流，晚上，我们会小酒一杯，尽享这种与世无爭的单纯安逸。胡志亮老师、刘玉民老师、能歌善画的王福林老师为我们即兴书写绘画，刘玉民老师是茅盾文学奖获得者，没想到他的书法也堪称一绝，王福林老师为我们谱写的“北戴河创作之家之歌”，也成为我们这期学员共同留给“北戴河创作之家”的永久纪念和礼物。
友谊是泉水，能清澈最美丽的心灵，是浪花，能冲刷心中忧鬱苦闷，是纽带，能连接人与人之间的心。我们这群天涯海角的文学爱好者，在创作之家这个美丽、温馨的地方快乐地相聚，友好地相处，短暂时光丝毫没有影响我们浓厚的友谊。离別永远是令人伤感的，在离別之时，我们泪光闪动，我们的心已经相连，每个人都不会忘记这次难忘的聚会，即使天涯海角我们还能听到心与心的呼唤。
“渤海之滨，燕山脚下，有一处作家自己的家，这就是我们的创作之家，美好的、温馨的、希望之家，这就是我们的创作之家，和谐深情的欢乐的家。
你是纽带，你是桥樑，你是作家幸福的家，把全国会员们心系一起，憩息的港湾创作之家，把全国会员们心系一起，真诚的、难忘的创作之家……
这首歌將永远在“北戴河创作之家”天空迴响。
 
 
心如月牙
李晓燕
我一向对月情有独衷，许是从小在奶妈家与她共赏时动人心弦的故事太多，她总能將月儿捣腾出很多温馨、浪漫的故事来，幼小的心中对月的感觉格外明朗，记得上高中时，我就喜欢將月亮般的心灵，月牙般的明快，月明心亮等等很多优美的词句惯入到最好的朋友身上，以示对她的敬重。
    其实，人的心应如月牙般美好的。在夜深人静、明月当空的时候，我总能收到友人千里之外的问候，那一刻，望著明月，在创作的极度疲劳里享受到友情的关爱，那感觉实在妙不可言。忙碌的人们是很少有閒暇时日出来赏月的，或生意场上拼搏，或名利场里打斗，而真正想赏月时，若没有心情，月也没有了明亮，失去了味道。很多文友说我天生具有小资情调，音乐、写作、网路、吃饭、睡觉这就是我全部生活，简单而清静，淡泊而快乐，偶尔享受咖啡厅的气氛，服装店的时尚，满足女人那与生俱来的虚荣心和被人艳羡的目光，心中会荡起许多波澜来。虽没有小资生活，可情调谁都可以有，就看你如何调节了。心情烦闷的时候，滋生出的小资情调能让你把玉米麵当成可口的咖啡享用，我一向就有这般閒情怡趣，即便再累，也能把生活想像成金碧辉煌来。前些日与文友聊天，他说我隱居创作，將来必有大作问世，说起这我有些羈傲不训，沾沾自喜，我告诉他，一朝辛苦一朝闲，等几部大作完稿后，要像李白那样，浪跡天涯，广交文友，笑傲江湖。这文豪先是诧异，后是兴奋，再后是敬仰了，耻笑我小资的腐败，只懂欣赏山川，不懂欣赏世故了，而世故若欣赏得太多，不免沉浸於其中，再用心去研究钻研，岂不改变了人之本性？失去我那月牙般纯净的心灵，违背了我为人之初，我是万万不能的。
前些日在郑州偶遇儿时同学，她惊诧於我还拥有一颗童心，我惊诧於她精道老成的礼貌细节，记得小时候她也有一颗月牙般明亮的心的，我们曾在一起吟诗作乐，而今，她除了倾诉怀才不遇、埋怨生不逢时外，满脸的哀怨让我莫名其妙，她已经未老先衰了，確切地说，她已经离坟墓不远，她的心已经如死水没有流淌的地方，停留在那里等待死亡。她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过这样一种淡泊的生活，我邀她喝酒、赏月，望著一轮圆月，她竟一脸茫然，不明事由地问我生活难道仅仅是为了这？那一刻我明白，人与人失之分毫，差之千里。我问她未来方向，她黯然悲伤地说：“没有目標，只有等待。”说这话时，我明显看出她对我是嚮往的，就如对满月充满著深情，那深情也许只稍微保留在她心中，然后转瞬即逝，因为她永远不明白哪些东西是值得为之奋斗的，哪些东西是值得为之捨弃的，她想拥有世界，结果，她连月牙也失去了，我为她惋惜！
 “可怜今夜月，向何处，去悠悠？是別有人间、那边才见，光景东头？是天外，空汗漫，但长风浩浩送中秋，飞镜无根系？嫦娥不嫁谁留？”月满的时候赏月，能勾起无尽的缠绵来，而月缺时赏月，又能招惹出许多感叹，没有月的夜晚，文人骚客是没有心情把酒共赏天空的，那弯明月，诞生出了多少佳句名言，造就出了无数才子佳作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
女人与雪茄
李晓燕
为出版员警题材小说，去中国作家协会创联部，见到主任的瞬间，他热情地让座、递烟。我摇头，他微笑：“女作家大多都抽烟，创作时解除疲劳。”我嫣然一笑，將包里雪茄递与他，他朗声大笑：“哇，女人抽雪茄，闻所未闻。”我坦然而坐，很优雅地为他点燃，满腹疑问地望著他：“雪茄是男人的专利吗？”他哑然失笑，缄口不语，我们就此话题谈论起了女人、雪茄、男女平等。
古往今来中国的大多数女人是为男人而活著，少数蠢蠢欲动、想为自己寻找丈夫以外生存的半壁江山，也为世俗与偏见所不容，结局略好的，半途而废，殃殃收兵，做残烈状继续侍奉男人，而结局不好的落个身败名裂，形影相弔，其生活残而悲壮，苦而艰辛。
好则我生存的年代已经没有那么多女人需要遵从的、循规蹈矩的条条框框，女人可以自由生活，坦荡做人，可远古的习惯，大脑形成的定律还是在岁月的流逝里多多少少留下残骸遗跡，这也多多少少影响了女性渴望出人头地的幻想。从步入文学这块天地我最欣赏三位女作家，一位是十九世纪法国著名作家乔治.桑，她是浪漫主义女性文学和女权主义文学的先驱。她一生都追求博爱、平等、崇高的理想，用理想主义的作品唤起人们的良知，唤醒心灵深处的善良，寻找理想中的真理。她一身男装、嘴刁雪茄、手拿精致高脚杯形象，在那个时代永远是一道亮丽风景，她风情万种又异常精炼，美丽漂亮而豁达大度，具有女人的魅力男人的坚强，她造就了响誉中外的钢琴家萧邦，她与繆塞、圣勃夫、米什莱、小仲马、巴尔扎克、福楼拜、雨果的友谊使她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，在她离开人世的葬礼上，雨果赞道：“乔治桑已经离我们而去，但是她用尽女性十足的天赋，为人类留下了妇女真正的权利……桑夫人兼具巴尔贝斯的伟大心灵，巴尔扎克的伟大思想，拉马丁的伟大灵魂。”另一个当数我国南宋词人李清照，她的词清新、丽婉，在淒淒惨惨、悲悲戚戚中道尽人间艰难困苦，把美好的爱传达给每个有感知的人，她用委婉的词调、含而不露的情结、精確细致地倒出时代强加於她的不幸与灾难，在挣扎中还原女人顽强拼搏的毅力。而张爱玲用自由女神的精神体现了她崇尚完美生活，为了寻求一种完美,为了找到自己精神依託，付出毕生心血，在孤独与淒凉中客死异乡。她在《论女人》中说:“超人是男性的，神却带有女性的成分，超人与神不同。超人是进取的，是一种生存的目標。神是广大的同情，慈悲，瞭解，安息。”对男人、女人的概括精確到位。这三位伟大女性为世人留下丰富的精神財富,她们是有思想、有灵魂的作家，生活赋予她们情感，她们用自己的情感抒发忧患意识，抒发对美好的追求。她们是怪异、独特、张扬个性的作家，生活在不同时代，却活出自己的感觉，活出女人的风范。有一次听《百家讲坛》里刘瑞芳教授讲蒲松龄的聊斋故事，儿子惊讶地问我，古时候女人的脚为什么叫三寸金足，我告诉他封建社会里不让女人抛头露面，为制约女人，就把女人的脚裹成小脚，走路不方便，与男人爭斗时失去天然力量，无奈只有守在绣楼里心甘情愿伺候男人。儿子不置可否地摇头，我窃喜。与孩子辩论男女平等是没有多少意义的，他幼小的心灵不会探究到如此深奥的问题。
男女不平等实际上是女人一手製造出来，小女人大丈夫虽古来有说，而古往今来巾幗英雄不泛其人，大则武则天，小到杜士娘，她们用自己的大气、才智、谋略、坚忍不拔和自尊自爱，为女人们树立不休典范。说起这我经常为自己庆倖，我的丈夫纵容我的缺点，无视我的优点，纵使浪跡天涯只要疲惫时知道归家，他也大智若愚，毫无怨气。爱，也是一种境界，达到一定境界就成了信仰，他或许有自己的信仰，坚信我能折腾出一番天地来，也就愿意给我一个广阔的天，任我飞跃，我已经享受到了男女平等，所以也不刻意去奋声疾呼了。
不做亏心事良心坦然，不损人利己灵魂安然，不好高騖远心灵舒坦，做自己该做的事，享生活该享的福，即使女人刁著雪茄，也没必要横加指责，生活应该是多姿多彩、五彩繽纷的，女人们应该活出自己的风范、气魄来。
 
 
元旦 圣诞
李晓燕
西方的耶诞节到来的时候，郑州大街小巷灯火辉煌，路边的树、商店的橱窗、琳琅满目的夜总会、咖啡厅都银装素裹，富丽堂皇，到处呈现节日气氛。我带著儿子在花园商厦游玩，那里有他最钟爱的麦当劳，他说这是个特殊日子，一定要饱餐一顿，以示对节日庆贺。远远望去，花园商厦门前人影簇动，临时搭起的舞臺上，二十多个小姑娘仅穿著薄纱连衣裙在蹦著、唱著，装扮成圣诞老人的人將手里的广告不停地晃动，提醒人们快去享受购物、美食，並高声叫著打折优惠。我们在熙熙攘攘的拥挤中已经看到麦当劳的招牌在辉煌地闪亮，儿子拉著我急奔而去。这时，淒美的音乐从路边不远处的一个等车站牌前传过来，勾起我们注意，儿子饶有兴趣地走过去，我跟在他身后向路边走去。那里，一个双目失明、两鬢斑白的老人正两腿盘坐在地上，手拿二胡很投入地拉著那首著名的《二泉吟》，他高高昂著头，完全沉浸在音乐里，似乎这个世界只有音乐的存在。在他面前放一只碗，过往的人们不时將零碎银子扔进碗里，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去，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凑一会儿热闹缩头离开。毕竟是冬天，儘管一墙之隔的商店里暖气已放到最足，屋里人都穿著单薄衣服，而外面朔风还是无情地刮得满目荒凉，人们匆忙从他身边走过，又匆忙离开，没有人真正欣赏他所拉奏的乐曲。
“妈，瞧他多可怜，今天是节日，你也给他施捨点礼物吧。”儿子极富同情心地站我身边说，我看到他眼睛里发出的真挚怜悯，就弯下腰，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放进小碗里。
“多给他些，今天是节日。”儿子恳求道。
我望一眼周围，等车的所有人目光都投向我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。
“你看，別人都是碎钱，他们在心里骂我装大方、摆谱。”我低声给儿子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？心里骂你能听见？是你没有爱心还为自己找理由。”儿子不高兴地指责我。我再看周围目光，冷漠、冷笑、冷言冷语，极少数讚赏。
“快走，麦当劳今天人多，去晚了要关门。”我慌忙拉儿子催促他，並抢先一步朝麦当劳店走去。他紧追不捨与我一同进去，脸上掛满不阅。
夜幕越来越浓，耶诞节的麦当劳店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，每个孩子脸上掛足了满意的笑容，所有的店员都打扮成圣诞老人，给每个孩子送成套的圣诞套餐。等我和儿子走出麦当劳店时，儿子完全沉浸在兴奋里，似乎已经忘掉刚才不快，一个劲地说今晚耶诞节太过癮。我边听他乐滋滋诉说，边將目光投向那个站牌前，寻找那个瞎子老人，那里除了零零星星几个等车的人，再也看不到那个苍老的身影，淒美的音乐也荡然无存。
“那个老人不见了。”我低声说。我的话又勾起儿子回想，他似乎惆悵起来：“那瞎子真可怜，他家人也不管他，你应该多给他点钱，太吝嗇。”儿子目光也投向那里，然后埋怨地瞪我。
“等元旦他还会来，到时我再给他。”我安慰儿子。
“你怎么知道？”他怀疑地问。
“你不是说平时省点钱等过节了享受，他也一样，知道过节人们都会施捨他，他不傻。”
儿子若有所思地点头。
耶诞节过后一星期就到了中国的元旦，这也是新年的开始，儿子兴高采烈地让我带他去麦当劳。我们事先有约，平时不能乱花钱，只有等到节日才可以奢侈生活。花园商厦门前依旧掛著圣诞老人慈祥的容貌，树上的彩灯照样放射出银白色来回闪烁，比起耶诞节的热闹，元旦显得清静许多。儿子刚走过那个站牌前突然停下脚步，很焦急將目光四处寻找，像是要找一个在这里等他的人。
“妈，你不是说那个瞎子老人今天会来，怎么没见他？”他注目再看我时，满眼的不相信。
“他、应该在的，我问问。”我多少有些尷尬，儿子一向是很信任我的，我不能让他感到自己失信於他，他还是个莽撞少年，正处在青春发育期，会对我產生抵触情绪。为了寻找一个让儿子满意的答案，我带儿子来到站牌边的一个书店门口，这个书店是我和儿子经常光顾的地方，那里每天都有人在路边兜售小动物、小玩意，他们一定知道老人去向。
“阿姨，知道那个瞎子老人去哪儿了？”儿子凑近一个摆地摊的女人礼貌地问。
那女人抬头，惊讶地看儿子：“问他干吗？”她带些警觉，不说话。
“耶诞节我见他在，妈妈说他今天还会来，怎么没见人？”儿子认真地问。
“元旦这里人少，耶诞节是狂欢节，来玩的人多他挣的钱也多，今天没戏，他没来。”女人显得很无所谓。
“元旦是中国人的节日，他更应该来？”儿子不高兴地问。
“他才不管什么中国节日、外国节日，他只管挣钱，別小瞧那老头，可会享受，挣小钱他还不放眼里，哪像我们，靠小本生意挣钱养口。孩子，你找他想学拉二胡？他拉得不错，为了生活不得不那样。”那个女人饶有兴趣地望著眼前小孩，不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。
儿子茫然地站起来，等他再望我时，眼睛里已没有光明，慢腾腾地跟著我离开那个女人的小地摊。晚上吃麦当劳时，他没有耶诞节那晚的兴奋，一直默不作声，似乎今天是新年，他突然长大许多，在思索著很沉重的问题。
等我们再从麦当劳出来时，大街上除了满街灯光闪烁，行人极少且来去匆匆，摆摊的人已去，书店门前更加冷落，走过站牌时儿子停下来，无限神往地望了一眼：“妈，那天我在麦当劳吃汉堡的时候就留意往外看，他一直坐那里，太可怜，他肯定从橱窗里看到我津津有味的样子，那样子太像卖火柴的小女孩，本来今天我想让你多给他留点钱……”他不再说下去，低下头继续沉思。
我突然想起安徒生童话小说里的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，这个故事伴著我们这代人长大，我儿子也在这个故事里茁壮成长。
“可惜，他没有那个小女孩可爱，他只知道挣钱，不爱国。今天是中国人节日，他怎能不来，他要是来了，我们会给他更多的钱。”儿子失落地將目光转向站牌对面的书店，这个书店我们每星期必来，那里是我和儿子吸取营养的地方。
“我理解鲁迅为什么不当医生要当作家了。”儿子依旧很认真地说。
望著儿子黯然无光的表情，我紧紧搂住他：“儿子，我曾经在北京见到中国很具代表性的一位著名时事评论家，他说，一个真正的作家是为了拯救人的灵魂，拯救国家的未来，淡薄名利，拯救下一代才是当代作家的责任。现在我首先將我的儿子拯救出来，將来再用作品拯救更多人的灵魂。”
儿子高兴地拉紧我，快乐地叫起来：“元旦快乐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