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的声音
发布时间：2010-06-15 18:05:00 人气： 来源：未知
作者 邓应伦
中秋节到了，黄叶簌簌地落，我默默地彳亍在山间小路上。手里，是几支小彩旗儿、一摞香纸，走回我的老家——我千万回梦萦的地方，来到妈妈的墓前。
妈妈的墓地，在一个叫阳景山的坡地上。淡淡的月光，从云隙间直透下来，穿过树林，洒落在地面——斑斑驳驳——我的身上，妈妈的坟墓上。
妈，我今儿来看您了。今儿中秋，您想吃什么？问——却没有回音。我在您的坟前，插上几支小旗儿，空陈奠献一香一纸。给您磕头了，用这样的方式，告诉您：三儿回了——我们母子团聚了！
就在我低下头的一刹那，我仿佛看见了您，妈妈。您在月光下佝偻着的瘦弱的身影。我听见，您用一双带茧的老手，撕着刚掰回来的苞子。一边和我叙这说那：今年的虫灾不小哦，王家的儿子结婚啦……在这静静的月光下，我莫非回到了童年？借着秋夜和煦的风，聆听妈妈唠家常。那些平常不过，或者感人至深的故事，那些祖辈们神秘的乡土人情。微风中，妈妈的声音有些苍老。却十分兴奋。让我怀疑：妈，您真的惦记儿吗？妈，您是惦记的——父亲边抽旱烟边说的。艰辛和疲惫在您的脸上云散。淳朴的声音，在晚风中，竟是那样慈祥和动听。
我每次回家，妈妈做起活来呀，那么轻快。厨房里，有锅碗瓢盆快乐的撞击声。猪栏里，有您呼唤猪仔的声音以及猪仔们迫切的嘶叫声。您的话语，长过山下的黄岩河水。别离总是匆匆来到。妈妈，您的眼里闪动着的泪水，那是拽我的绳。妈，您总站在家门口，大皂角树下。我已然行远，您的声音还在山谷回响：“别忘写个信！”回声牵着我的背影，直到我翻过地主子岭。
往事如潮。十八岁，为一家十几口人出外工作；三十岁，为事业搏拼；四十岁，公务琐事纷纷扰扰；五十岁，您离开了，永远……如今，我已年近花甲，您的声音多久没有入耳了？无数次，只能在梦中听见。母子缘分，原来儿一直都欠您的债。
今儿是一个特殊的日子。在妈妈这熟悉的声音里，在淡淡的月光下，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。一家人坐在火垄边，围坐在您身边。看着您在煤油灯下——这时候，您是那样安静，没有声音。一针一线地给我们缝补衣裳。那针那线，缝进了流年的故事，缝进了您的依恋。
人的生命，脆弱得如苇草。一九八七年春节，大年初一那天。您躺在两河口医院的病床上。与疾病作苦苦地扎挣。您的声音是痛苦的呻吟。我当时要您转院，您死活不肯，说怕多花钱，叫我把您弄回去，死也要死在家里。那声音比家门口的磨基石还坚定。
第二天，未征得您同意，我和妻说接您回去，转眼间来到了地区中心医院。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，您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。多活了十三年。——不！是儿多幸福了十三年！打那以后，您逢人就说：“我的这条命是我的三儿救回来的。”哦，您的声音，比蜜还甜，比莺啼动听。
2000年春节，当病魔再次向您袭来的时候，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挽留住您的生命。一切努力显得那么无力。从此，您就这样去了。天堂里，是否没有疾病？没有痛苦？没有辛酸？但愿没有。但愿天堂的辉光永远明丽，但愿天堂有您快乐的声音。
光阴荏苒，您走时，孙女高中毕业，而今孙女已经而立，儿媳已经退休。一家人倒也平静安宁，可就是没有您的声音。
夜风习习，月光淡淡，凉意丝丝袭上身来。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。妈妈您的那份牵挂，还会来到我梦里吗？妈，您因病耳聋多年，世间的声响大多听不清，可是，在儿子的心中，您的声音我却牢记一生。有妈妈在耳边呢喃，我渐行渐远。
（作者系炎黄邓氏宗亲联谊会湖北分会副会长）
中秋节到了，黄叶簌簌地落，我默默地彳亍在山间小路上。手里，是几支小彩旗儿、一摞香纸，走回我的老家——我千万回梦萦的地方，来到妈妈的墓前。
妈妈的墓地，在一个叫阳景山的坡地上。淡淡的月光，从云隙间直透下来，穿过树林，洒落在地面——斑斑驳驳——我的身上，妈妈的坟墓上。
妈，我今儿来看您了。今儿中秋，您想吃什么？问——却没有回音。我在您的坟前，插上几支小旗儿，空陈奠献一香一纸。给您磕头了，用这样的方式，告诉您：三儿回了——我们母子团聚了！
就在我低下头的一刹那，我仿佛看见了您，妈妈。您在月光下佝偻着的瘦弱的身影。我听见，您用一双带茧的老手，撕着刚掰回来的苞子。一边和我叙这说那：今年的虫灾不小哦，王家的儿子结婚啦……在这静静的月光下，我莫非回到了童年？借着秋夜和煦的风，聆听妈妈唠家常。那些平常不过，或者感人至深的故事，那些祖辈们神秘的乡土人情。微风中，妈妈的声音有些苍老。却十分兴奋。让我怀疑：妈，您真的惦记儿吗？妈，您是惦记的——父亲边抽旱烟边说的。艰辛和疲惫在您的脸上云散。淳朴的声音，在晚风中，竟是那样慈祥和动听。
我每次回家，妈妈做起活来呀，那么轻快。厨房里，有锅碗瓢盆快乐的撞击声。猪栏里，有您呼唤猪仔的声音以及猪仔们迫切的嘶叫声。您的话语，长过山下的黄岩河水。别离总是匆匆来到。妈妈，您的眼里闪动着的泪水，那是拽我的绳。妈，您总站在家门口，大皂角树下。我已然行远，您的声音还在山谷回响：“别忘写个信！”回声牵着我的背影，直到我翻过地主子岭。
往事如潮。十八岁，为一家十几口人出外工作；三十岁，为事业搏拼；四十岁，公务琐事纷纷扰扰；五十岁，您离开了，永远……如今，我已年近花甲，您的声音多久没有入耳了？无数次，只能在梦中听见。母子缘分，原来儿一直都欠您的债。
今儿是一个特殊的日子。在妈妈这熟悉的声音里，在淡淡的月光下，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。一家人坐在火垄边，围坐在您身边。看着您在煤油灯下——这时候，您是那样安静，没有声音。一针一线地给我们缝补衣裳。那针那线，缝进了流年的故事，缝进了您的依恋。
人的生命，脆弱得如苇草。一九八七年春节，大年初一那天。您躺在两河口医院的病床上。与疾病作苦苦地扎挣。您的声音是痛苦的呻吟。我当时要您转院，您死活不肯，说怕多花钱，叫我把您弄回去，死也要死在家里。那声音比家门口的磨基石还坚定。
第二天，未征得您同意，我和妻说接您回去，转眼间来到了地区中心医院。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，您又奇迹般地活了过来。多活了十三年。——不！是儿多幸福了十三年！打那以后，您逢人就说：“我的这条命是我的三儿救回来的。”哦，您的声音，比蜜还甜，比莺啼动听。
2000年春节，当病魔再次向您袭来的时候，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挽留住您的生命。一切努力显得那么无力。从此，您就这样去了。天堂里，是否没有疾病？没有痛苦？没有辛酸？但愿没有。但愿天堂的辉光永远明丽，但愿天堂有您快乐的声音。
光阴荏苒，您走时，孙女高中毕业，而今孙女已经而立，儿媳已经退休。一家人倒也平静安宁，可就是没有您的声音。
夜风习习，月光淡淡，凉意丝丝袭上身来。到了我该走的时候了。妈妈您的那份牵挂，还会来到我梦里吗？妈，您因病耳聋多年，世间的声响大多听不清，可是，在儿子的心中，您的声音我却牢记一生。有妈妈在耳边呢喃，我渐行渐远。
（作者系炎黄邓氏宗亲联谊会湖北分会副会长）
